第二百零九章(第1页)
楚昭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——她一定要将国子学上舍里的凶杀案查清。不仅仅是抓到凶手,来龙去脉也要一并查清。她也不是自负之人,眼下着实没什么好办法,但笨办法她还是有的。问道:“贺榕,送到皇城司的信里写了什么,你可看了?”贺榕自打心里开始怀疑皇城司后,脸上就没什么好脸色,说道:“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。”“不配合查案?你是想等着到了皇城司地牢里再回答我的问题?”听了楚昭云的话,段景曜微微一愣,随后嘴角不自觉勾起了笑。贺榕也是一愣,但他的心情就没那般美妙了,只得又老老实实回答了一遍楚昭云的问题。然而这个问题只是刚开始而已,楚昭云继续问着问过的话,贺榕也无奈答着。前前后后两人一问一答,同样的一通话,问答了五遍。只不过紧皱的眉头,从贺榕的脸上转移到了楚昭云的脸上。加上最开始段景曜问过的一遍,一共审问了贺榕五遍。他的答案虽然言语表述不是每一遍都相同,可确实是同一个意思。毫无破绽!可能性有二。一是贺榕的确并未撒谎,是段景曜判断错了捅伤贺榕的情形,二是贺榕此人心机深不见底,圆谎的能力非常人能及。这笨办法对他没有用!两人继续对峙着。不知不觉,屋外的光亮逐渐被黑暗吞噬。楚昭云愈发心急。而贺榕,忽然抬眼看了楚昭云一眼。只一眼。轻轻一眼,他又低下了头。也正是这一眼,楚昭云心跳开始加速,好似她正背着沉重的巨石,停在悬崖边上,一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,而另一只脚已然腾空。她第一次有这般感受,周遭一切喧嚣都已隐匿,只剩下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。一刹那的恐慌席来又消失。她逐渐恢复了平静。不!她想错了,还有第三种可能!如方才一般语气,楚昭云问道:“贺榕,如此说来你并没有嫌疑,会有察子送你回家。”一边说着,楚昭云一边朝着身后的段景曜悄悄打了个手势。段景曜上前,走到贺榕身边,对他说道:“空的药碗拿给我。”贺榕依言转身去拿床榻边的空药碗,只是下一息他就软绵绵地前倾倒在了床上。段景曜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,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楚昭云给了他手势让他劈晕贺榕,但他知道得听楚昭云的。确认贺榕是真的晕过去了,他才看向楚昭云。两人对视一眼,一起往外走。等到了无人处,段景曜才问道:“昭云,你发现了什么?”“大人有没有觉得贺榕有什么不对?”既然这般问了,段景曜不得不仔细回想,哪怕是当下未曾察觉出不对劲,眼下也得找出来。可惜他捋了一遍也未曾找到答案,只好摇了摇头。楚昭云又问:“那接触下来,大人觉得贺榕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“初见木讷,其实圆滑。”说完,段景曜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争强好胜。”“不错。不过最后贺榕看我的眼神,大人可曾看清?”段景曜犹豫了片刻,试探道:“眼神不对?无非是有些不耐烦,有些冷漠。”他觉得自打贺榕怀疑皇城司包庇凶手时,贺榕就有些不耐烦了。“大人,我心中有个猜测,还得大人同我一起去贺家验证。”“好。”天色已黑,段景曜从齐舟那里打听了贺榕家住的位置,便和楚昭云匆匆赶去。贺家墙头下,他只给楚昭云留下了一句稍等片刻,就翻墙进了贺家。一路摸去了贺榕的院子,匕首抵住了贺榕的小厮,得知此人并非贺榕最亲近的小厮后,无奈之下只得将人打晕。费了一番周折,才带着平日里和贺榕最亲近的小厮翻出了墙头。而被段景曜拿捏住的小厮,人已经吓傻了,瑟瑟发抖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问。等翻出了贺家,看见了一位面容较善的人,小厮才回了回神。“你你你们是谁,为什么要抓我,这里这里可是贺家!”小厮声音打着抖,他也知道贺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,如今也只能这般说来唬人。楚昭云看了段景曜一眼,眼神里包含了无尽的佩服。直接把人掳到了她面前,段景曜行事这般粗暴利落但有效,她做不来!“莫怕,皇城司查案,不会伤你。”“皇城司?”小厮听了这名头,腿已经软了,不安说道:“我我从小到大都老实本分,主子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,从来没干过坏事,更没在私下里说过别人的坏话……”“……”楚昭云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贺榕最亲近的小厮了,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若是两人相处久了,总该能在一人身上看见另一人的影子,可这小厮身上是半分贺榕的影子也没有。“我冤枉啊!”“你冤枉什么?我又没说你犯了错!”楚昭云板了板脸,“你可知你家主子昨日未曾归家是为何?”“昨日下了大雨……”“今日可没下雨。”“兴许、兴许正在国子学温书……”小厮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是问他贺榕的事,默默松了口气。“哦?贺榕经常放堂后仍在国子学温书?”小厮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,“是,常有晚归……”“有人要害贺榕。”楚昭云说着,见小厮双眼瞪大,继续说:“皇城司查案,问什么你就说什么,可明白?”“明白明白!”“贺榕夜间可好眠?是否有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?”“前几年时常有,近来没有。”小厮虽摸不着头脑,好不好眠和要遇害似乎没什么联系,可他也不敢质疑皇城司。“贺榕可曾出现过情绪突然暴躁的时候?”“也是前几年有,兴许是那时年纪小不懂事……”“那前几年可有一段时日,贺榕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有人要害他?”小厮大惊,点了点头,心想皇城司莫不是会起卦?楚昭云心下了然,很好,她猜的八九不离十。眼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,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。松了口气,楚昭云问道:“傍晚过后,贺榕可还会留你在近旁?”